七月中旬,下午四点的太阳依旧令人焦灼难耐,似乎拼命地赶在夕阳前,让大地记住它耀眼的光芒,炽烈的热量。
南风穿梭于村落的院墙间,青石灰墙前,碧树成荫,繁茂的枝叶被轻轻撩动,淅淅簌簌地响着,撩拨着人的心神。
树荫下的少年,火红的脸上,冒着饱满晶莹的汗珠。向着太阳的双眼,因为耀眼,紧紧眯成一个弧度。
他紧紧望着那由远而近的少女,双眼迷得更紧了,嘴角的笑意更弄了。
大树疑惑,是太阳耀眼,还是少女耀眼。
当路桥看到阳光下飞奔而来的张西西时,他的气息已然平和了许多,嘴角咧开的笑,嚣张而又灿烂。他缓缓张开手臂,对着少女,几近嘶吼,“张西西,你来呀,我等着呢~~”
不远处的张西西见状,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意,脚下的步伐更加迅速,笑意更深,即将抵达时,却不见放慢脚步,一个飞步,跨上了少年粗壮的腰身。
身上猛烈的撞击,并没有使少年怯懦失色,他反而凭着脚力,稳住后盘,狡黠地看向怀中的少女,笑得更加宠溺。
张西西见自己并没有成功地教训到路桥,气极!伸手在他胸前,狠命地锤了很久,很久,很久…直到心情通畅。
路桥也不恼,由着她,结结实实地受下了这带着怒气的…“挠痒”?
实则,张西西并未使劲,她矫揉造作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舒坦了,便要从少年怀中下来,却见那少年环抱着她的大腿,并没有松开的意思,红彤彤的脸上,是纨绔的痞笑。
“臭阿桥,你想干嘛?”张西西说着试了试劲儿,又是一锤。
“好西西,你舒坦了,我还没舒坦呢?”路桥娇嗔道。
张西西瞧见路桥眼中闪过了一丝迷离的色彩,恍然大悟,花容尽失,“你想干嘛,一会儿大家都从地里回家,路过看见怎么办…”说着涨红了脸。
“我就蹭蹭…”少年好生央求道。
“呸,我才不信呢。”张西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伸手用力地挣脱了路桥的手,双脚安全地落了地。
少年见状,语气软和地道着欠,“好了,是我色胆包天,色令智昏,我错了西西。”
“这些成语倒信口拈来,少跟班里的不良少年走得太近,近墨者黑!还是阿深老实,多跟他走动。”
“哎,你又不是不知道,阿深对我,爱答不理的。”
“阿深多好啊,肯定是你的问题,好好想想,自己都哪儿对不起他了。”
“多好也不见得你喜欢他呀。”路桥幽幽地埋怨了一句,立马噤声,心中又忍不住地想着,他对我爱答不理,绝大部分原因,还不是因为你跟我走得比较近。
“哼…”张西西被路桥怼得,哑口无言,好半晌才哼唧了两声。
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,倏地又张了嘴,“话说,那木箱子里装的…真的是捆包?”
路桥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木箱子,哦~你说我爸的那些木箱子呀!”
“鬼知道呢!”路桥毫不在意。
“德行!”
张西西想起路深方才探究的神情,依旧心神不宁,“我听那卖烧烤的说,他是从山上的人家里买的野猪和雉鸡,还说那家人干了好多年了。”
“西西…”路深突然认真地叫住了她。
“嗯?”
只见他用极其凝重的表情,缓缓道:“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,咸吃萝卜淡操心!赶紧回去看会儿书,早点睡!”
“哎,我说你那会儿还义正言辞地谴责,这会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”
“镇里都来人了,不是咱该担心的事,而且肯定不是咱身边的人干的,咱也没绳子可以爬啊。”
张西西一副被说动了的样子,心里还是犹疑不定,“就怕…阿桥啊,你说你家买房子的钱哪里来的呢?”
“哎呀,西西,你怎么说起这档子事儿啦,我爸那点事儿,你不是了解的嘛!”路桥烦躁得皱了皱眉。
“阿桥,我觉着你爸这村长当的,太不厚道了,你知道隔壁班那谁吗,也是前几年没了爹的,人家每年都拿着三千块钱的补贴呢,可是你见阿深拿过这钱么,指不定又到你爸肚子里了。平时你拿些好的往阿深家里送,全给你爸当作好名声到处吹了。”
“你说得可是真的?”路桥一脸震惊,震惊之余,心头内疚得又有些酸涩。
“你爸的办公室,你不是进出自由的嘛,查查帐不就好了。”
“你说得好像你很会一样,反正我不会。”路桥眼神有些游离,嘴上推脱。
“好啦,我也不逼你大义灭亲,”忽地有想起了什么,一拍脑门,“我书还落在阿深那儿了,我得回去拿。”
张西西说完,便义无反顾得朝着太阳底下去了。
…
这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