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小白

    路桥回到家中,将塑料桶子和传单随意地丢落院中后,他猛地推开了屋子的门,窥探似的往里头张望。

    门口放着一双褪了皮的旧皮鞋,如同佝偻的老者,黯淡极了…碍眼又费事,路桥粗鲁地用脚把那双旧皮鞋踢开一旁,想了想又极不情愿地,弯腰恭敬地拿起,放进门口木制的鞋柜当中。

    他母亲还未从地里回来,家中寂静得令人感到落寞,他从来不喜静,这大概就是他喜欢张西西的原因吧,想起张西西,他嘴角又泛起了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他哼着小曲,心情极好地朝着阁楼的书房走去,嘴中的呼喊,显得轻快而急促,“老头,老头,你安排的任务,我都完成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便自顾自地推开了门,“吱呀”的吵闹,如同老者破旧的膝关节,稍稍打弯便会咯咯地响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极为狭窄的阁楼,窗子不足十寸,鲜少有光照进来,因此十分黯淡,雨季的时候还会隐隐散发着木头的腐败味。

    一方矮小窄长的木桌前,中年人明显不悦地皱起了眉头,如川字一般深刻,“这时候才回来,又去了阿深那晃悠了?”

    “苏小姐在,多聊了几句。”少年很聪慧,避开了张西西和路深,只提起了苏信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,路长正不悦的眉头,似乎平坦了一些,声音喑哑带着漫不经心,“说了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还能说什么,不就围绕着村中的几桩事务?”

    “没聊别的。”路长正抬了抬有些花白的眉毛。

    “别的…嗯,还真有,西西说,镇上集市有人卖野味烧烤,还口口声声说,是从山上买的,我心想这种事也只能找您说,就跟他们担保让你出面,同镇上反应反应。”

    路长正听着儿子一板一眼,还拿他狐假虎威耍起了威风,顿时一口气上不来,剧烈地喘咳着,“阿…深,有什么…反应么?”

    “阿深?他没什么反应,就问侯了一下您,忙不忙累不累…之类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就如实相告了,说您忙完了阮宅的装修,又忙了一桩饲料的买卖,这几天又赶上镇里的房子装修。”

    路长正听得儿子娓娓道来,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,气更是不打一出来,咳得更加剧烈,“混…账,旁的人…听了,还以为那…小兔崽子才是你老子呢,家里事无巨细,同那外人说…你是傻嘛!”

    “爸,您这…从何说起,我不就是,在外人面前歌功颂德您的辛劳么?”

    “滚,我没有您这混账儿子!”

    路桥觉得自家老头的气,发得莫名其妙,简直不可理喻,恁得这般老实如他,也发起了牢骚,“您就我一个混账儿子还守在你身边,忙前忙后替您跑腿打杂,大哥出家门这么些年都没回来,您就惦记着他的‘好’吧!”

    他说完,前所未有的勇敢,提开那吱呀的旧门,头也不回,bang得一声摔门而去。

    屋里,昏暗的白炽灯下,路长正衰老的眸子,凌厉而凶狠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镇里说要来的人,迟迟未能上岗,山上山下的热乎劲慢慢也就过了。

    半月有余,八月的第一天,路深在自家后院里自如地劈着柴火,而苏信蹲在一旁的鸡舍前,观察着一只鸡一天当中,最重要的生理现象——下蛋。

    战况胶着,女人瞪着杏仁般大小的眸子,盯着空空如也的鸡窝好些天,眼里的期待渐渐晕开,消散。

    “小路,小白咯咯地叫了好几天,愣是一个蛋都没下来,它是不是生病了?”

    苏信闲来无事时,兼任了鸡舍管理员一职,为了便于管理,造册登记,她给每个鸡都取了一个简单的名字,小字辈,一字排开,“小花,小乌,小白”。

    “小白?那只白毛乌骨鸡?”路深劈材的动作一顿,瞥了一眼鸡窝,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对!”

    “无碍。等会我劈完柴火,到附近的山上找些大黄藤,添到饲料里面喂食个把星期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大黄藤?是药?小白真生病了?”苏信睁着求知的大眼睛,看向路深,一连三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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