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三娘看着随白光逐渐升空的若狸,欣慰的朝她点了点头。
若狸伏地朝她恭敬的一拜,就消失在了天顶之上。
忽然一阵地动山摇,孙三娘暗道不妙,这九幽之境怕是要塌了。
就在这时一阵青烟将最低处的三人,一并卷到了地面。
出了地下九层,她们才看清来人。
“阿郾?你怎么过来了?”怜花惊讶道。
“夜晓见过王爷。”
夜晓也跟过去,朝薛郾行了一个大礼,似是跪地不起。
薛郾一身玄衣屹立在九幽入口处的盆地前,他脸上神色莫辨,淡淡看了眼站在怜花身侧的孙三娘,才再折转看向怜花。
“办完事,顺道过来看看你。”
他说完遂叫夜晓起身,可夜晓却是垂眸跪地不起。
“昼永的事本王已知晓,他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……”
薛郾话还没说完,就被夜晓打断。
“那我呢?”夜晓抬眸看向薛郾,眼里满是委屈。
她这问题问得薛郾有些莫名其妙。
孙三娘却是将目光看向了怜花,后者接收到异样的目光,只尴尬的挠了挠头。
怜花除了尴尬还能说什么,那夜晓只怕是陷进死胡同了。
“呵,我在王爷面前就是个笑话吧?”见薛郾不语,夜晓问道。
“夜晓,那些都是前尘旧事,没有人会笑话你,昼永不会计较,本王也不会计较……”
“所以呢?我付诸的真心,在你们看来,就是这般不值得计较是吗?”夜晓声音悲呛。
“这?”
薛郾语噎,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怜花。
这些情呀爱呀的最是伤人脑筋了,她不过就是忘了而已,他们自然是更加不会同她计较。
怜花无奈上前,将手里的索魂递给薛郾。
“呃,那个,夜晓,我们不如先离开此地吧?”怜花打岔道。
“嗯,我看行。”孙三娘附和道。
“王爷,夜晓自请前去侍奉娘娘,还请王爷成全。”夜晓伏地道。
“啊!”怜花惊呼出声,“这,还是不要了吧,我有青羽呢!”
“夜晓此心已决,请娘娘王爷成全。”夜晓坚持道。
“那便这样吧。”薛郾看向怜花说道。
夜晓去服侍怜花,于薛郾而言还真没什么不好的。
一行四人心思各异的出了九幽,途经背阴山时,孙三娘第一时间提出告辞,却被怜花拦下。
“我还有许多事想问三娘呢!”
“三娘的万芳谷,随时恭候娘娘大驾。”孙三娘道。
怜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有薛郾在场,她还是忍下了心头的千般疑惑。
孙三娘走后,薛郾还一直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。
“阿郾从前认得三娘?”怜花问道。
“总觉得有些眼熟,却又不似见过。”薛郾道。
“对了,我要先去趟泠心观。”怜花看向薛郾。
薛郾定定的看着她,似在等她的理由,或者说是解释吧。
“阿七道友没了?我没能保护好他,得前去向端容道长致个歉。”怜花抚额无奈道。
竟然没了吗?薛郾有些震惊。
“好,那你早去早回。”薛郾抬手抚了抚怜花的发顶,说道。
“嗯,夜晓便先跟你回去,我一人去便好。”
“不好,娘娘去哪儿,夜晓就去哪儿。”
夜晓不知是被什么附身了,说出的话怕是从前的自己都不敢信的。
“呼,随你。”
走进死胡同里的人最可怕,任你怎么解释,她怕是也听不进半分的。
怜花有自己的事想问端容,若是夜晓非要跟着,那她避着她就是了。
再来到泠心观时,怜花的心境又不一样,她定定看着那石碑上的名字,不禁柔肠百转。
“娘娘不进去吗?”
夜晓顺着她的目光,也看向了那二字,就是普通的两个字而已,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看的。
“躲着他们,你就真的甘心了?”
怜花突然间的提问,让夜晓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,再次掀起了波澜。
“不相见便不会有期待。”夜晓讷讷道。
“你明明喜欢薛郾,为什么不告诉他?”
夜晓闻言瞪大了眼睛,这娘娘莫不是疯了吧,至于问得这么直接吗?
“我,你,娘娘可别瞎说。”夜晓憋红了脸。
“是不是瞎说,你心里还不清楚?”
“是因为在九幽,夜晓问了王爷不该问的话,娘娘便有此猜想的吗?”
“我说话素来不喜欢绕弯子,你若真想跟着我,还有待改进呢!夜晓,咱们就别打哑谜了,你若非昼永不可,又怎会对薛郾念念不忘,现在的你,不是已经知晓前尘旧人了吗?心里又作何感想?”
怜花没有顾左右而言他,直接单刀直入,说得夜晓羞愧难当的垂下了头。
“一个人心里若住着一个人,她是如论如何都看不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的,若是看上了,那后来者才是挚爱。”怜花抚摸着石碑上的字,喃声道。
这句话她像是说给夜晓听的,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“那娘娘呢?王爷与您也算是后者吧?”
“我并不爱薛郾。”
怜花回得理直气壮,夜晓握了握拳,肺都要气炸了。
“所以娘娘才百般怂恿夜晓是吗?”
面对夜晓的嘶吼,怜花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,一副完全无谓的态度。
夜晓甩下一句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话,扭头就不知跑去哪里了。
怜花轻呼出一口气,可算是把人给支走了。
进到泠心观内,端容听到怜花说阿七在九幽不幸遇难后,是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。
怜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找不出他与梦境里的人有任何相似之处,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。
“端容道长可识得管长生?”
“管,管什么生……不识。”
端容先是一惊,后又及时稳住心神,回答的语气极是不满。
“娘娘要找人去别处找吧,小道还要办丧呢!”
说着说着竟还挤出了几点鳄鱼眼泪,只顾喃喃自语。
“好歹也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,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阿七,你让我可怎么活啊,还指望你能光耀观门呢!”
也许是端容伪装得太好,也许是怜花也觉得他不像管长生吧,见他这副模样,心里也替阿七惋惜了起来。
临出禅房门前,怜花突然又顿住了脚步,回头说道:“那万芳谷谷主,说曾是道长的故人,阿七出事时也多亏她出手相助,只可惜……,抱歉了,道长还请节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