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两个人物，居然同时在那中年书生面前拜倒。
而且，声称师尊？
“姜氏老至尊有师尊吗？”
“不曾听闻啊……真是稀罕事！”
“这么说起来，好像真的没人知道这位老至尊是如何崛起的……好像第一次在世间崭露头角，便已经是不朽境大成的无上存在了！”
中年书生看着面前神情激动的二人，轻叹一声，抬手道：“过往之事已去，何必再执着不放？”
姜天明抬起头颅：“一日为师，终生为父！”
“我姜天明能有今日，全靠师尊提携，传我道法，教我神通……若不是师尊，我早已化作枯骨不知多少岁月。”
“我也一样！”杨无柳抬头道：“若非师尊点化，我依旧还是那个满心除了杀戮，万事皆不知的邪魅！师尊给予了我新生，弟子……此生皆是混元宗人！”
混元宗！
姜长生双目一眯，恍然醒悟。
早该想到的！
上古五大仙术早已失传，最近的一次出现，便是在那昙花一现的混元宗内。
混元宗只有一个宗主，四位弟子。
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是等闲之辈。
单看如今，面前的师徒三人，皆是踏足了神域的无上存在，便知其到底有何等不凡。
只是……记载之中，似乎那混元宗主是死于神州诸多强者的围攻之下。
混元宗也是因此解散，从此再无音讯。
可为何现在还好好地站在此处，莫非是……诈死？
姜长生心中好奇，双眸微微一闭，心口处，一道深奥符文猛然亮起。
因果规则！
唰！
下一刻，眼前画面闪烁，一道道不属于他的前尘过往，于他脑海中一一浮现。
轮回术法？
以轮回之术，在身死之际将灵魂本源转移出去，重生为人。
这种术法与夺舍不同，乃是将自身灵魂中的记忆封印，化作纯净灵魂，从而让他人无法根据其魂力追踪到其位置。
随后若世间女子腹中受孕，其灵魂便会如轮回之中的无数魂魄一般，完美地融入胎体之中。
变相而言，这是钻了神州大陆轮回规则的漏洞。
出生之后，修行之时会逐渐解封前世记忆，乃至抵达巅峰之境。
顺便，姜长生还看到了一幕非常有意思的画面。
当年替神州人族，挡住域外强族突袭的那位贤者，正是此人，洛君图！
难怪，姜天明会如此果决地给此人封予贤者之名。
原来如此！
中年书生洛君图忽有所觉，抬起头来，刚好与姜长生的目光撞个正着。
顿时瞳孔猛地一缩！
不知为何，以他如今的修为，居然在与那年轻人目光对视之时，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悸动。
似乎自身的一切秘密，皆瞒不过那双眼睛。
好生诡异！
见他脸上的异样，姜天明二人纷纷顺着他的视线忘了过来，解释道：“这是弟子的孙子。”
随后冲着姜长生道：“长生，快过来见过师祖。”
姜长生闻言信步走来，面带笑意，不卑不亢地颔首道：“长生见过师祖！”
洛君图回过神来，笑着点头：“当真是年轻才俊，天明，你后继有人啊！”
“谢师祖过奖！”姜长生如是道。
洛君图还要说些什么，忽然眉头一挑，猛地扭头朝远处看去。
与此同时，在场所有人皆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，目光中带着惊骇之意。
那片虚空之中，骇人的焰浪不断消散，逐渐显露出一个不断摇摆的巨大头颅。
“那死灵……居然还没有被抹杀？”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方才姜天明和杨无柳二人联手施展的上古仙术碎星，威能之大令在场所有人都心生惧意。
若连此法都奈何不了那死灵，岂不是……
很显然，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，面色不禁难看起来。
轰隆！
无尽光华跳跃，如潮水般的血煞之气冲天而起，散布至虚空各处。
所过之处，一切事物不论生死，皆化作淡淡血气，融入血煞之中，不复存在！
咔嚓嚓！
存在了无数年的大须弥阵终于不堪重负，寸寸碎裂，失去了一切光华。
朦胧之中，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逐渐走了出来。
身穿血色战甲，手持血色长枪，浑身似灵体状不断涌动，却给这天地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负重。
而在其肩膀之上，端坐着一道无比渺小的身影。
若不细看，甚至无法发现。
那是一位女子，身上简单地挂着素白长裙，形容枯槁，发丝紊乱，双目空洞无目。
姜天明顿时瞳孔一缩，大声道：“秦莲！你居然……”
那女子闻声，转过了头，用那空洞的眼睛“盯”着姜天明，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角度，阴冷笑道：“怎么？你好像很意外？”
姜天明捏紧拳头，保持冷静，冷声质问：“我还奇怪，这‘荒’没有了后续力量的加持，是怎么做到破阵而出的？果然是你！”
“现在知道，也不算晚……”女子低着头，手指在死灵“荒”的脖颈上轻轻抚摸，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：“你大概没想到，一个被你们玩弄于掌中整整千年之久的人，如今也能这般的俯视你！”
姜天明目光淡然：“确实没想到，因为没必要想……一切都没有意义！”
“是吗？”女子轻哼一声，“我倒要看看，等你命悬一线的时候，还能不能保持这种淡然！”
“你好像吃定了我？”
“吃定你？”女子反问，随后冷笑出声：“哈哈哈！”
“这话说的不对！你应该说，今天在场的所有人，一个也走不了！”
姜夜来提着断戟，向前一步，斥骂道：“哪里来的疯婆娘在这装神弄鬼？有种下来跟你爷爷大战一场！”
唰！
女子秦莲转过头来，歪着脑袋，用那两个漆黑的孔洞注视着姜夜来，这模样令人浑身生寒。
忽而梦呓一般开口：“你和他很像……！”
姜夜来眉头一皱，不懂这女的在说什么：“该不会真是个疯子吧！”
随后秦莲摇了摇头，抿了抿嘴唇：“可惜，你不是他！你比他差远了……有什么资格跟我打？”
话落，荒巨大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。